秋暝山,位于大翰国中部偏南,与南阳城紧挨着。
秋暝山本来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山,但近百年却兴盛起来,正是因为这山上赫赫有名的“上清观”。
上清观,名字听上去很普通,但里面的道士却一点都不普通。上清派武功在江湖上算的上一般,但是其千奇百怪的道术,却是名震天下。无论是捉鬼布阵,还是看地望气,上清观表示小菜一碟。
二十年前,西北大郡玄安郡有一次出现了罕见的僵尸村,一个村上百号人都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凶恶的僵尸,整个西北的降魔高手都纷纷前去灭掉僵尸村,但在死了十五个道士和尚之后,没有一个人能镇住这个僵尸村,反而弄得玄安人心惶惶。
后来,上清观掌门斯羁老人派他手下三名大弟子虚源,虚渡,虚心去玄安降魔,不出五天,便把僵尸消灭个一干二净。从此,上清观名扬天下,香火不断。
秋暝山上清观,养心阁。
一个须发尽白,满脸红光的童颜老头,自顾自的捣弄一些机械。眼看着他手中锤子木钉什么什么的挥动个不停,看样子玩这个也正是玩的废寝忘食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老人严肃的脸总算露出微笑,他伸了一个大懒腰:“哈哈哈,老夫的流车总算造成功了,哈哈哈!”他回头好好打量自己的作品,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。“虽然,暂时造不出完美的动力,但目前也就这样喽……哈哈,快出去溜溜,让那帮小子好好开开眼界。”
“滴滴滴……”老人驾驶着一个类似于汽车的机器,开出了房间,“哈哈哈……”笑声顿时响彻秋暝山。
正当老人刚开出去几步,突然,迎面袭来一个一人粗的大树桩,老人闪避不及,嘭的一声撞上了,车也一下子翻了。
老人好不容易从车底下爬了出来,不禁大怒:“是谁在这里随便抱着个树桩晃来晃去!!”
“哎哟~”大树桩底下压着一个人:“是,是我……”
老人双臂一振,那一人粗的树桩便飞了起来,在天上旋转几圈。老人左掌拍去,那树桩便飞到密林里,咚咚咚的滚到了一个水沟里,溅起九尺高的水花,把水里嬉戏的鸭子吓的到处嘎嘎乱跑。这功夫把还趴在地上的那个人看的目瞪口呆。
老人一手就把那人抓了起来,看他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娃娃,于是便没有大发怒火:“你是这上清观的弟子吗?难道不知道这养心阁没有掌门允许,不许人进入吗?”
“可,可是,这里是在养心阁的围墙外了,已经到了暝林了……”
“你还敢多嘴?”老人大怒,他一把把那少年提到那个翻了的机车旁:“你看看,老夫努力了那么久的成果,就被你这么撞没了!!”老人一把放下那少年,哭丧着脸,扑在机车上:“老夫的杰作啊!!才诞生了半柱香,就毁了,哎哟,这动力全碎了,我好心疼啊!!”
少年看着老人伤心痛哭的样子,有点内疚。他蹲下身子,惊惊慌慌的扯了扯老人的衣角:“老伯,这次是我不对,把您的东西弄坏了,要不,我帮你重新把这个东西修好……”
“你这蠢蛋,你修的好吗?这可是我花了七年才弄出来的东西,你能修好吗?”老人从车里面拿出一些破碎的零部件,在他眼前晃道:“这些东西我为了造这些零部件花了我三年功夫,现在全坏了,你说你能修好吗?”
“那,那我赔您钱,好不好……”少年挠了挠后脑绕,一脸愧疚,吞吞吐吐的说道。
“这都是请京城里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!这个,三百两,这个,五百两,这个六百两,还有这个四百两。”老人回头盯着少年看:“你觉得你赔的起吗?”
少年开始扳着指头慢慢算起来:“三百两,加五百两,加六百两,加,额,加四百两,怎么算的?师父刚刚教我的……”
老人看着他笨头笨脑的样子,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头上:“就你这笨驴,算到明天都算不出。”
突然,旁边赶来一个中年道士,那道士三髯清须,姿态沉稳,看上去十分稳重。少年见了他马上就迎了过去。“虚渡师伯,我,额,弟子刚才闯了大祸了。弟子刚才把那位老伯的车子给弄坏了,您最聪明了,您给弟子支个招,怎么补偿这位老伯。”
虚渡道长看了看老头,大喜过望,立马拜了下去:“徒儿虚渡,拜见师父。师父,您终于肯出来了。”
虚渡道长拉着一旁发呆的少年,严肃的斥道:“荀羽,还不拜见你的师祖?”
“啊?老伯是师祖啊?师祖是什么?比师伯还厉害吗?”
“放肆!!师伯叫你跪下就跪下!!”
少年平时最敬畏这个师伯了,所以他马上就跪下了:“弟子荀羽,拜见师祖。希望师祖不要太怪罪弟子,弟子不小心翻了您的车,弟子,弟子是不小心的,希望师祖不要关我黑屋,不要不给我饭吃……”
虚渡道长听了后面那些不伦不类的话,立马怒斥到:”住口,你师祖岂是那种好不讲理之人?还不快跟师祖认错?”
“可是师伯,您不是说过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嘛,可师祖刚才就是那种很不讲理很凶的样子,我,我怕他待会儿凶起来就跟村口王恶霸一样……”少年看着那老头面色由红到青又由青到红,突然闭了嘴,眼神一直盯着老头看。
“怎么不继续说?你这小娃娃,是不是还想说我跟那村口王恶霸一样喜欢关你黑屋,罚你不吃饭啊?”老头此时语气和蔼起来。
少年对眼前这个凶巴巴的老头突然变得和蔼可亲感到有点诧异,只好点了点头。
老头看少年眼神清澈,对视他丝毫不惧,也不卑不亢,心里对少年也有些肯定。
老头突然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哈,小娃娃,老夫我也不关你黑屋,也不罚你不吃饭,我只需要你下山帮我办一件事,我就可以原谅你。”
虚渡道长见状,立马向老人求情道:“师父,荀羽他年纪尚小,从小在山村里一个人长大也不谙世事,他也是无意冒犯您,希望您不要太为难荀羽。”
老人笑道:“虚渡,你师兄弟三人,你跟我时间最长,难道还不知道为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?为师可是最喜欢青年才俊了,哈哈哈哈……”
少年悄悄的问虚渡道长:“师伯师伯,青年才俊是什么?是不是跟青葱饼一样那么好吃啊?”
虚渡道长无奈的回答道:“青年才俊可不是吃的,那是形容一个年轻人非常非常厉害,甚至比很多年纪比他大的人还厉害。”看着荀羽似懂非懂的样子,他有点不明白,为什么师父会把他这个看上去笨笨的师侄当做青年才俊。但他还是相信师父的看人眼光,心里暗想道:“说不定荀羽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。”
老人看着荀羽一脸认真理解的样子,嘴角露出微笑:“荀羽,虚渡,你们俩都起来吧!”
于是虚渡道长拉着荀羽站了起来。
“荀羽,我斯羁老人正是你的师祖。师祖是什么,那今天老夫就好好告诉你:师祖,就是你师父的师父,你懂了没有?”
“嗯嗯,师祖我懂了,您是我师父的师父,而虚渡师伯是我师父的师兄,所以您也是师伯的师父!”
“嗯,不错,还懂得举一反三了。对了,你师父虚心,最近怎么样?”
虚渡道长连忙答道:“师父,三日前,虚心师弟听说南阳太守赵家三小姐被猛鬼缠上了,因此匆匆赶下山去了。”
“哦?这种小事为何还要他去亲自捉鬼呢?”
“师父,这不是关键,关键是这厉鬼还是南阳郡主琉凝瞳所化,所以虚心师弟就亲自下山去了。”
“唉……”斯羁老人叹了一口气:“南阳王忠君爱国,忍痛割爱,这般气度,老夫甚是佩服。只是,可怜了那无辜的凝瞳郡主啊……”
“师父,人生死有命,您也别太怪责自己了。”
“人做了亏心事,也要长点记性,下次再有这种事,千万别让悲剧再次发生。”斯羁老人看了看旁边一脸懵逼的荀羽,慢慢说道:“好孩子,师祖这件事,也不是罚你去办,而是求你去办一件事,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办成。”
“师祖师祖,您还是别求我,我最怕别人求我了,您还是罚我做这件事吧!”
“好!好!那师祖就罚你一件事,你快快下山,将南阳郡主琉凝瞳的鬼魂请到上清观里。”
“师父,这事是不是太为难荀羽了?”
“师伯,不用担心我,这是师祖惩罚我的。您说过,一人做事一人当,人要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嘛。虽然这件事我觉得很难办到,说不定我一不小心碰巧就碰到了凝瞳郡主的鬼魂,还把他请上山呢?嘿嘿……”荀羽笑的很灿烂。
虚渡道长对荀羽说道:“你先回房休息吧。待今夜师伯为你准备一点点东西后,明日就下山去吧!”
荀羽摸了摸头:“哦,师伯,师祖,那我就走了啊!”
斯羁老人点了点头,然后荀羽就走到坡边的溪畔,抱住那根大圆木,扛在肩上,往柴火房的方向走去,
待四周无人,斯羁老人便问道:“虚渡,为师已有一年不理世事,如今你匆匆赶来,又有何事?”
虚渡道长连忙拿出一封信:“师父,巴蜀太阴派来信,内容甚是紧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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